第1080章  09.1079：『暮色将至』

    「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吗？霍雷肖。」

    军官长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是正快步走来的露易丝，此刻她紫色的眼眸中有著不甘的情绪。

    她确信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到可以重返激烈的战场，像以前一样与霍雷肖并肩作战，而不是继续窝在后方。

    「你需要一个可靠的帮手。」

    「阿尔贝也需要奶水，以及母亲的爱护，露易丝。」霍雷肖的声音很温和，他转身面对她，解释道，「这里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喂养他了。」

    他走到窗边，继续说道：「而且……我们总不能带著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穿越威胁重重、环境恶劣的封锁区。」

    霍雷肖转过头，眺望著遥远西方的天际。

    在那里，冲天的风暴云如同一堵雪白高耸的悬崖峭壁，正缓缓向这片大陆碾压而来。

    据当地人说，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那儿受到了北方寒潮余波的影响，尚未彻底脱离冬季的尾巴，天上仍在下著暴雪。

    那种风暴能吞噬一切胆敢冲入其中的飞行器，使之失联。

    「只有从陆地过去，才是最安全的。」他低声说：「但对襁褓中的婴儿来说，寒潮下的低温可能是致命的。」

    为了让露易丝放下心，他接著解释了自己的人员安排：

    「雅德维加上校会跟我一起。这么久了，你也算对她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她直接从星界军上尉提拔成上校，是有些青涩和理想主义，但她办事比较谨慎可靠。我和她一起，会互相照应的。

    倒是波尼亚托夫斯基·匈雅提……」

    霍雷肖担忧地皱起眉头，「他是个好人，但他太情绪化，容易上头。留下他守卫基地，我反倒担心他万一遭到敌人的激将法，会带著人直接出去干仗，中了陷阱。

    而阿奇，我给他派了更重要的任务。波拉贝瑞亚的地面很乱，但虚空绝不能乱。他不仅要维持虚空的秩序，还要盘查任何可疑的靠岸和离岸舰船。我们不能让什么牛鬼蛇神趁乱抵达地面。阿奇就在负责编织这样一张天网。

    克雷齐默尔中校受伤未愈，还在辛提拉的卡利西斯舰队疗养院休养；而斯特林上校正前往接应爱德华·佩鲁少将的舰队，有人领航，他们的航行效率会快上不少。

    这就使得，阿奇是目前唯一一个有能力胜任这个任务的军官。」

    他转过身，走回到露易丝面前，直视著她的眼睛：

    「所以，露易丝，训练基地交给你全权负责。这个使命同样沉重且重要。就算我平安归来，要是基地丢了，我们依然会彻底失败。」

    「这项任务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派人巡逻站岗就万事大吉。」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我不认为交战双方，会让我们这么一支有重大威胁且立场中立的势力，在他们的内战中独善其身。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给我们施压，甚至是扮演他们的对手来惹事，以此来拉拢我们。这就需要你来判断，或与我联系——如果还能联系得上的话。」

    霍雷肖看著露易丝那双紫色的眼眸，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因快步走来而垂落的一缕发丝。

    「注意安全。」她仰起头，低声说道。

    「你也是，注意安全。」

    两片温热的嘴唇缓缓靠近。

    「唔哇——！！！哇——！！！」

    然而，两人的唇还没有完全贴合，摇篮里的阿尔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爆发出了响亮的哭声，瞬间打断了这温情的一幕。

    「他……他饿了。」露易丝有些无奈地苦涩微笑道，「每天他这个点，就会准时要吃奶。」

    「照顾他们，辛苦你了。」霍雷肖颔首，收回了手，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快去吧。」露易丝转身走向摇篮，「离日落也没有多久了。行礼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放在门口，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别落下了。」

    霍雷肖最后看了一眼那对母子，又看了一眼正抓著望远镜目镜、努力想看清西方那堵风暴云的小霍勒斯。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再见。等我回来。」

    ——

    夜幕降临。

    第二半旅旅长波尼亚托夫斯基，带著一个营的龙骑兵，乘坐著重型轮式战车，在夜幕与夕阳交接，天空尚存微光但地面已经遁入黑暗的时刻，出发了。

    他们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傍晚的宁静，车队的大灯照亮了漆黑的前路，向著分散在领地各处的粮储仓库驶去。

    漫长的战线在此时由于能见度的下降和漫反射不佳，暂且止戈。

    满目疮痍的大地得以短暂喘息片刻。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当夜幕彻底降临后，战争的铁砧会再次敲响——圣战军绝不会放过夜晚。他们绝大多数的战果都是在夜间取得的。他们会用内部装载著探照灯的神皇圣像突然照亮辛提拉人的阵地，让那些养尊处优的守军在强光下短暂致盲。

    而在这个有著来自星区各处眼睛盯著的战区，辛提拉人还没疯狂到敢朝著神皇的圣像直接开火，这种情况下，无惧死亡的圣战军狂信徒们，比白天更容易击穿防御部队的阵地。

    当然，辛提拉人也有对策。他们会用更加猛烈的炮火，对圣像周围的整个区域进行地毯式覆盖射击，用成吨的弹片和泥土将那些冲锋的狂信徒连同他们的信仰一起炸成碎片，掩埋进土里。

    霍雷肖来到了训练基地的哨塔上。

    雅德维加已经在这里等候，她正用一具开启了夜视模式的望远镜，仔细观察著远处车站方向的动静。

    「等天再黑点，我们就出发。」霍雷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很平静，「士兵们准备好了吗？」

    「他们已经准备就绪，指挥官公民。」雅德维加放下望远镜，郑重说道。

    「很好。瓦莉娜的地狱尖兵已经在车站周边待命并持续侦查。我们先带领一支机动先遣队和一队工兵，先行占领车站。确保安全后，参与远征的大部队再集结登车。」

    霍雷肖补充道：「具体能登上多少部队，到时候看我们能修好多少运力再说了。」

    「好，指挥官公民，我马上让士兵们去准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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