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变量

    一段时间前—

    疾驰的汽车上，女人一边操控著这台在城市道路上以高达一百英里以上速度行驶的野兽，一边盯著从荒坂某个资料库黑出来的数据。

    这些都是荒坂指挥系统内最为敏感的指令，华沙就像是个蜂窝，凛这一捅自然就是一大堆马蜂追著咬的下场—一光是地面时部队的数量和动向就让V的眼睛有种眩晕的感觉，想从这上面分析出对当下局势有利的信息很难。

    荒坂以及军科这种大型企业向来不计成本地进行镇压，现在华沙边境线已然成为了绞肉机，内部的这些人最终都会倒在荒坂密集的武装部队下，这是必然的结果。

    她已经尝试著呼叫了凛无数次，可自从重锤和萨沙他们接触以后——凛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该死的！」

    看著城市里封锁的区域逐步扩大，V不能再贸然乱逛或者尝试跟荒坂的黑客兜圈子，到时候只要街道上存在任何移动物体，天上密密麻麻的八分仪无人机就够V

    喝一壶的。

    怎么办？

    华沙边境的苏瓦乌基等几个城市的部队，以及波德拉谢省的部队开始腾出手向著华沙进发了。

    这些在边境线和公司之间常年进行武装摩擦的部队一旦进入华沙，到时候整个城市也只有清洗这一个下场——

    V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把武田这场计划带来的受害者从波兰转移出去，与此同时她在子网内搜集的数据已经够夜之城里的赖宣使用了，她不明白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死守。

    该不会——

    V突然记起凛无数次在自己面前表达的一个想法，那就是：革除公司。

    他和赖宣那个疯狂的家伙一样，只要有机会就会对大公司发起攻击，毕竟在这之前V可从来没料过有人敢对荒坂三郎动手——可是这不是夜之城，周围的新美国和自由州之间在勾心斗角，建立出来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竞技场。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行为一来电。

    V看著公司中带出来的专业通讯设备响了铃声，她大概知道这可能是荒坂赖宣的来电，现在这种封锁也只有卫星电话才能做到通讯了。

    「喂？」

    那头的赖宣声音很是焦急，像是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他人呢？」

    或许在赖宣眼里，把武田处理掉这件事的优先级远远低于凛自身的价值。

    「苏俄的势力在尝试，但我看系统内的战报——恐怕一时半会儿打不进来，现在华沙是铁桶，他们想瓮中捉鳖。」

    三言两语V就已经把当下的局势讲明了。

    「反情报部门在华沙建立的特工结社呢？」

    赖宣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V如实回答，「失效了大半部分，一方面时间仓促没有联系上，武田的清扫从来没有停下过，另一方面他们所有设施已经进入战时接管状态了，我们造成的破坏有限——不过还是拖延了一部分进度。」

    「现在情况怎么样？」

    听见V问自己交涉的情况，赖宣沉声用日语咒骂了几句欧共体的人。

    「北欧的这帮混帐已经和武田勾兑好了，荒坂银行欧洲分部我们的人刚刚接管，查出一堆烂帐。」

    「看样子这家伙准备最后一搏了。」

    V脑袋转得很快，「看样子我得想办法搜寻并切断武田的后路了一「」

    从开始到现在，V从来没有提过怎么撤退的问题，她很清楚只要凛不说，这件事自己就不能擅自做决定，因为那家伙不会打要输的仗。

    可问题是现在的翻盘点在什么地方？

    难道凛又要在华沙制造一次如同夜之城网络战争那样的盛大景象吗？可这样的话网络通道能不能承受这么巨量的数据就是个未知数了——

    凛到底怎么想的，无人可知。

    「现在好几个北欧的杂碎不松口，我们的谈判团队包括我自己都已经表明过态度，如果继续阻拦——」

    赖宣顿了顿，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那就只能提前在欧共体掀起战争了，这场荒坂的内战在所难免不是么？」

    等到荒坂军舰开始攻击北欧的沿海地点，这场战争就是荒坂对抗整个欧共体，荒坂自然就成了被瓜分的目标。

    「不行。」

    「这件事在一开始凛就说了，我们是对内部进行清洗，如果贸然开战」

    一筹莫展之时，那个熟悉的断线讯号来了。

    「凛？」

    V连忙把声音播放出来，这样的话赖宣也能听到凛的声音。

    随著凛的叙述，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当凛说出「战场并非在这里」的时候，V和赖宣一时间都摸不著头脑。

    然而林跃并没有给V去追问或者沟通的时间，而是笃定了要把华沙这盘大棋的盘活点放在V的身上。

    时间太过于仓促，以至于心中发慌的V还没问到结果的时候线路就已经断了。

    「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觉得胜利么——」

    赖宣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自信还是凛实在没有什么手段可以用了，听凛的意思，夜之城有人发难——难题同时也丢给赖宣了。  

    「V，坚持一下，我让邻国荒坂的力量快速入驻——尽量能让一支队伍进入华沙帮你。」

    「至少那些人，V，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带出来。」

    然而看了眼现在整个华沙戒严的状态，自由阵线的空间已经被极度压缩，D区那种阴沟一旦进入了大型设备或者久攻不下，武田这种公司疯子极有可能动用大面积杀伤类型的武器来处理掉这个祸患。

    V点了点头，就在她准备掉转车头去找大卫并驰援小队的时候讯号那头传来了萨沙的痛呼。

    剧烈的撞击让萨沙的频道信号都有些不稳「坚持一下。」

    「别，V！」

    萨沙虽然一向以V小姐称呼她，但眼下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

    「荒坂塔的武装力量已经全部压出来了，武田想要合围！」

    V看著屏幕上的信号，整个车舱内因为和荒坂塔防卫系统连结也爆发出了蜂鸣报警的声音。

    「你得快点了V小姐，想个办法——」

    琦薇即使在紧急情况下都是一副略带死感的声音。

    V眉头一蹙。

    那头的赖宣早已挂断了电话，看样子是准备找一支队伍想办法进行敌后作战了。

    这种行动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公司防卫体系日渐完善的今天，斩首行动的成功率微乎其微—况且现在的武田绝对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安全屋内，除非——

    看著地图上密密麻麻的防卫安保力量，V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

    车子猛地在地面上轮胎抱死！

    身后留下一条漆黑并正在融化的车辙痕迹，车轮上的刹车盘都变成了滚烫的红色，身后渐行渐远的荒坂塔也止住了。

    V从后视镜中看著在各种灯光和炮火映衬下的黑色巨塔，目光逐渐变得平静。

    「防卫授权代码BG—929，请求汇报目前行动。」

    V冷声道。

    荒坂塔负责发放集协议的安保系统此刻开始对整个荒坂塔武装力量压出情况作了简短的战报。

    武田还真是一个崇尚科技的家伙。

    在夜之城的荒坂塔安保力量体系中，由程序操控的智能机械占比可能都不足百分之五，大部分是用来节省劳动力或者搬运功能居多的大型机械一但反观武田这里，至少五成以上是靠欧共体公开专利加上荒坂改造的协调中枢来进行的智能化作战。

    V的目光如鹰隼一般扭头看向身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看向后方猛地打了几圈方向，车子还在冒著热气的轮胎上再次爆发出强劲动力，她一边看著车子的行动轨迹一边侧身将副驾驶的可携式笔记本打开一从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中V一心二用开始分析目前荒坂塔残余的守卫力量和目前的行动进度。

    果不其然，大卫那边已经有部队在快速驰援了，V如果急著赶过去而不是在系统中找寻指令大概率免不了一场单兵的恶战。

    那么——

    荒坂塔此刻就是武田唱的空城计，她开始询问琦薇那边是不是有队伍在负责策应。

    「是的，自由阵线派了一支小队靠近了荒坂塔——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大概率是留著接露西出来的。」

    V言简意赅，「让他们跟我走。」

    琦薇没有任何犹豫，很快自由阵线那一支小队接到了新的命令。

    本来这些藏在荒坂塔附近建筑物中不足二十人的小队全都聚精会神等待这座塔即将迎来剧变的时刻，却没想到接到了一个他们这辈子想不到的冒险行动—

    【授权代码&（009）】

    【进攻荒坂塔。】

    很快一道冷冽的女声伴随著轻微鼻音传进了小队的耳朵。

    「我是V。」

    「待会儿我要在荒坂塔中枢进行侵入行动，届时需要你们进入荒坂塔并做出干扰行动，有问题吗？」

    V准备了很多话术，但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

    「好的。」

    那头的男声很平静。

    V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通讯器，似乎没料到自由阵线这种被欧洲公司定性为kongbu组织的家伙们有这么高的执行力一不过换个思维想一想，自由阵线也算是吉拉法的武装力量了，他们老板亲自带的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卯足油门的V见到了前方街道口红色的全息警戒线。

    黑色机甲正是荒坂的自动ACPA，此刻它微微举起手臂示意远处而来的威胁停车接受检查。

    因为V入侵了防卫系统的关系，在ACPA看那辆车上的敌我识别信号一直在抖动，这样的怪异状况令那些士兵一时间全都齐刷刷举起枪，只是还没看清楚机器人注视的画面同步到这些人的义眼中，一台咆哮的野兽直勾勾冲著ACPA而来了！

    脑机超频下的V一头黑发在车窗外狂舞，她用公司专用的平底鞋尖勾住手刹，另一只脚勾住方向盘，油门上卡著一双她背在车里的高跟鞋妙曼的身影此刻就坐在窗沿上。

    「可惜了，我是打算把这当礼物的。」

    呼啸而来的野兽让ACPA立马丢失掉了信号识别的机制，底层代码告诉它不确定的目标一律当做敌人来处理就好了。

    那些蛰伏在房区的自由阵线小队士兵还在等待所谓的「指挥官来」来跟他们碰头，没想到下方除了引擎咆哮的声音外耳麦中还传来清脆的低喝！  

    「动手！」

    一阵火光席卷而来！

    V的眼球中滚动著数据入侵时的异色，死死盯著那台机械。

    RAM减少后每一次滴声像是乐曲一般，很快在黑客入侵的视角下V给这台机甲叠加了至少三个破坏力十足的快速破解，这些都是对于无人机和ACPA等非常有力的进攻手段。

    车头迅速扁塌，V死死抓住车顶的把手，修长的大腿猛地一用力勾住了手刹，与此同时另一只脚狠狠将方向盘踩一脚。

    嗡——！

    发动机空转的咆哮，再加上从机甲背后闪烁出来并在窗沿上盯著士兵们的倩影。

    一时间手中的智能武器都忘了击发。

    这太快了——

    于是脑机超频下这位战斗经验丰富的高级公司黑客外加特工给视线所及之处的所有人给了一道大礼物。

    脑机超频下V的副心脏在疯狂泵著血浆，超频带来的副作用令她的嘴角闪现出一丝殷红——

    「那家伙疯了！我们不该潜入么？！」

    自由阵线的小队虽然在吐槽，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这种情况下开火并提供支援！

    伴随著二愉悦的滴答声，V宛如地狱的女杀神一般漠视著这一圈负责街道防卫的安保力量，身体猛地一沉坐在了座椅上。

    RAM枯竭的后遗症像是头皮在被拿钻子钉进去一般「哗啦！」

    一颗颗大好头颅中冒著热气的电弧和肉眼可见的高温令这些家伙只能无力地抱著脑袋，身体瞬间失去支持的他们一个个倒在厚厚的雪地上这还不算完！

    V看著左右两台已经悍然开火的ACPA，腰部猛地下沉用副驾驶侧面抵挡著子弹的袭击，另一只手猛地抛出一柄漆黑的小刀，那柄小刀对于机甲的威胁力甚至都没引起系统的注意，可惜的是——负责保护光学组件的透明强化玻璃上开始进溅出裂隙—

    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那一柄黑色的小刀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簌的一声钻了进去！

    机甲失去了视觉模型的支撑开始摇晃，泼水一般的子弹在地面上胡乱扫射也同时击打到了它的伙伴身上。

    完成流畅躲避的V在车窗外露出淡金色纹路的义手将小刀猛地吸了回来。

    这一幕让上方刚架好狙击武器的自由阵线士兵彻底傻了眼——

    「这是人啊？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下方的战斗就是在半分不到的世界完成了扭转，后方掩体的荒坂士兵像是凭空出现一般黑压压一片。

    可不要以为荒坂塔是真的没有守卫力量了。

    进入城市镇暴的可能是万个人，在荒坂塔守的还有千号人呢——

    那些武装精良的队伍明显是属于保护重要设施的荒坂高级兵种，无一例外身上都有荒坂黑色的特种碳纤维样式的甲胄，漆黑的战术武装头盔，还有那些崭新到令人不寒而栗的智能武器「妈的！」

    V骂人了。

    一发刺破空气的技术狙击步枪的子弹直接将前方一名士兵洞穿，士兵的注意力不仅仅放在了前方咆哮而来的车辆上，与此同时也有举枪搜寻埋伏者的动作。

    而在越来越迫近的车辆上，指挥官果断下令—

    「扫击车辆！那东西要炸！」

    漫天呼啸的火光伴随著智能子弹调整弹道的啸叫在挡风玻璃前无限放大并映射著里面的女人绝美的瞳孔中宛如漫天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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