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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0章 典型力量


“赚钱哪有容易的,这个生意有点敏感,今朝集团不能直接出面,要在外面套一层壳。”

    “找个替死鬼?”

    “没这么夸张,死不了,顶多被美国列入黑名单,找个不做生意的人站台就行了,给人家一栋好地段的唐楼,一辈子基本不用发愁。”

    “老爷,你会不会太夸张,一栋唐楼就能一辈子不愁?”

    冼耀文捏了捏苏丽珍的脸,“你升仙的速度才叫夸张,跟着我吃香喝辣才多久,就忘了以前交不起房租躲着我走的日子了?”

    “讨厌。”苏丽珍拨开冼耀文的手,“什么时候欠你房租了?”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要不是馋你身子,我早就把你们赶走了。”

    苏丽珍嘻嘻一笑,“我就说老爷那时候贼眉鼠眼,偷偷看人家屁股。”

    “贼眉鼠眼就不说了,请把‘偷偷’去掉,我看你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看。”冼耀文紧紧搂住苏丽珍,“先把正经事说完。”

    “嗯。”

    “除了钨精矿,还有锑,用于炮弹引信、轴承巴氏合金、阻燃剂;锡,用于军需罐头的马口铁;钼,用于高强度合金钢,M1坦克履带、喷气发动机都要用到;汞,用于雷管、引信、仪表;镁砂,战略级耐火材料,许多高精尖武器都要用到。

    还有萤石,加浓硫酸可以生成氟化氢,再经过几次化学反应,最终生成六氟化铀,六氟化铀通过气态扩散法分离出铀235和铀238,就是制造原子弹的主要材料。”

    苏丽珍惊呼道:“原子弹……走私萤石会不会被美国追杀?”

    冼耀文轻笑道:“你想错了方向,若是有人追杀,一定是苏联人的追杀,美国需要萤石,不仅是制造原子弹需要,制造冰箱也需要,冰箱制冷的关键是氟利昂,也是用萤石生成的。”

    苏丽珍转脸问:“苏联人会吗?”

    “这两年应该不会,苏联人的重心在国内,过两年就难说了,矿产生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随时做好收摊的准备。”

    “哦。”苏丽珍若有所思道:“是不是尽可能撇清和矿产走私的关系?”

    “这是当然要做的,但别指望能瞒住苏联的情报机构,香港有不少白俄人,谁知道里头隐藏着多少苏联特工,你要当心主动出现在身边的白俄人,不用怀疑对方是不是苏联特工,直接当做是,能避就避,若是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抓起来严刑拷问。

    底层特工就是擦屁股的草纸,属于消耗品,除了亲人,没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杀掉几个,打点一下他们的上级,没准还能成为改善我们和苏联关系的契机。”

    “老爷,你说得太极端了,人情总不会像纸一样薄吧?”

    “书架上那本曹靖华翻译的《铁是怎样炼成的》翻过吗?”

    “保尔·柯察金?”

    “嗯,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为了把保尔描绘成革命全才,完整地介绍了他的经历,从红军战士到契卡,再到征粮队员、共青团干部一路走过来。

    关于契卡部分,书里面的描述很含糊,其实契卡和明代东西厂差不多,就是苏联上层用来排除异己的鹰犬,契卡的主要工作是诬陷、抓捕、屠杀。

    再说征粮队员,一句话就能说明他们的本质,小鬼子当年下乡征粮的狠劲不如征粮队员,小鬼子是有选择地杀,征粮队员是无差别屠杀,不给粮就杀。

    树立起来供他人学习的美化典型就是这么个玩意,可以想象三十年代这种人在苏联大概已经算是好的。”

    “不是1919年的故事吗?”

    “你别管故事背景是哪一年,要看书是哪一年写的,《铁是怎样炼成的》1932年在《青年近卫军》杂志连载,1934年发行俄文单行本。然后1936年大清洗开始,说是1938年结束,其实余波到现在也没停。

    十几年洗下来,苏联或许还有好人,但十有八九靠边站了,还能待在权力中枢的人,不能说是坏人,但起码是生存能力特别强的变色龙,善恶观念、人情淡薄,只论利弊。

    只要杀的不是亲人、情人,一切都有得谈,当然,要偷偷杀,不能公开杀,一公开事情就麻烦了,触动更大的利弊权衡。”

    “老爷,你说错了吧,凡是玩政治的人都只论利弊,不仅仅是苏联人如此。”

    冼耀文捏了捏苏丽珍的脸,“你说得对,是我错了,既然你清楚,就应该知道怎么做,让自己成为一些权势人物的利,但不要成为更权势人物的弊,当心脚下的钢丝,每一步都要走稳。”

    “好难。”苏丽珍摇摇头,“为什么不能简单一点?”

    “过一道手就是上百万美元的利润,这个钱拿得容易吧?好处已经拿了,后果由不得你不承担。相比金季商行的那些股东,我们什么都没有,凭什么我们的股份占大头?”

    冼耀文拍了拍苏丽珍的手腕,“这个问题留着你自己慢慢思考,钱呢,没有一仙是白得的,都需要付出代价。

    在我们所有的生意当中,我们的地位几乎都是最低的一方,把你的尾巴夹紧了,不要再犯官帽椅这种错误。”

    冼耀文指向奏案,“一步踏错,你会趴在上面被人蹂躏,而我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苏丽珍重重点了点头,“我懂了。”

    “饭点了,中午吃什么?”

    “桂林街交界那里有一个牛杂档,那里的牛杂很好吃。”

    “阿鬼那里?”

    “老爷吃过?”

    “没吃过,听洁玲说起过,他的牌照还是洁玲帮忙办的。”

    “嗯,叔叔经手的,阿鬼人不错。”

    “哦。”

    两人步行来到桂林街交界,在阿鬼的热情招呼中,要了两份加萝卜的牛杂汤,大碗1毫,加萝卜多收1仙,价格很实惠。

    流动餐车,没有座位,两人站在路边吃。

    苏丽珍指着对面的一栋唐楼说:“二楼来了一个新上海婆,长得挺漂亮的,气质也很好。”

    冼耀文望了过去,一看墙面的招牌,就知道对面的唐楼是凤楼,“做那个的?”

    “嗯。”

    “什么价钱?”

    “十五蚊。”

    “要畀茶吗?”

    “要的。”

    “那也赚不了多少,漂亮又有气质,怎么跑到这里来开工?”

    凤楼的鸡档基本有老鸨,行规老鸨抽五成或六成,每隔十天半个月,交完军装警和便衣风化组的陀地费才会开支一次,她们当天能入手的钱就是小费,客人给小费时会说“畀碗茶畀阿妹饮”。

    “我也好奇,这段时间来了好几个,人都不难看。”

    “可能出来搵食的人比较多,高档地方容不下,只能来这边开工。”冼耀文接着说了说松江小学校董会的事。

    苏丽珍感慨道:“佣人开车买菜的盛况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北角那边败落这么快,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前些天集团刚添了几辆二手的买菜车,车况很好,只要3500元一辆,我还以为买菜车要升级了呢。”

    “坐吃山空,又被人盯着做局,不快就见鬼了。”冼耀文挑出牛百叶送进苏丽珍的碗里,“留意一下,膳楼需要添几个人,我看她们挺合适。”

    “要刚来还没开工的?”

    “不,已经开工做得不久的,没在地狱走一遭,不会珍惜天堂。”

    “让叔叔打声招呼,下手狠一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一定瞒得住当事人,画蛇添足的事情不要做。”

    “哦。”

    下午茶时间,冼耀文在山今楼见了吴楚帆和白燕,经过短暂洽谈,双方达成合作意向——吴楚帆和白燕,连同另外17人为合伙人组建中联电影企业有限公司,加入友谊影业成为卫星公司,专注拍摄高品质的粤语片。

    因为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中联一年拍片的数量不会太多,股东收入可能有限,股东们会自由组合,以“中联小组”名义为外间拍片。

    对中联的加入,冼耀文自然是欢迎的,卫星公司自负盈亏,无需友谊影业养活,至于按比例投资制作项目,友谊影业拥有事先审核剧本的权利,只会投资盈利概率高的项目,亏本概率高的项目视情况投资,如奔着得奖去的项目,亏本也会投资。

    另外,中联的股东多为演员和制作人员,不需要给底薪养活,只需用的时候按劳给酬,多了一批可用之人,何乐而不为。

    晚饭前,见了米歇尔一面,就友谊公司2%股份一事打声招呼。

    翌日。

    宜结婚,也宜下聘。

    冼耀文身为大哥出面向郭、徐两家正式下聘,并当场定下结婚的日子——徐婉仪十月初四(11月2日),郭碧婷冬月初四(12月2日)。

    都是结婚的黄道吉日,且正好卡在下聘后的两个月,符合礼仪,也符合现实的需求。

    冼耀武办事时没做安全措施,以他一击必中的先例进行分析,郭徐二女极有可能肚子里已孕育小生命,得赶紧在显怀前完婚。

    祸事按喜事解决,南华保险卖股份、祯祥置业卖股份两件事又因“正式联姻前,不宜大变动”冻结,冼耀文功成身退,飞回新加坡,按日程接着往下走。

    不过,在他飞走之前,同齐玮文见了一面,让她安排人盯着郭徐二女,就冼耀武的描述,两女非良家,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能抓住“出轨”的把柄,能少一颗丧门星进门也好。

    11月5日。

    傍晚,一迈入水仙庄园,冼耀文便拿起冼玉珍从雅加达发来的资料,关于印尼的电影公司和女明星。

    印尼的电影行业整体不是很景气,电影公司值得关注的只有佩尔萨里(Persari)和爪哇工业影片公司两家。

    前者去年刚成立,资本背景是私营公助,就是有印尼政府的投资,且老板贾马鲁丁·马利克本就是政治人物。

    后者是一家1930年成立的老公司,老板是郑丁春,土生华人,福建人的后裔,经营的时间虽长,出品的作品也多,但拼一下公司重要人物的名字,姓氏都是“Teng”,摆明了是家族公司。

    看了公司,再看女演员,除了已经定下招到新加坡打造为风月明星的努尔娜宁西,他比较看好的有从影二十多年的中法混血菲菲·杨,中文名陈金娘,这是一位老戏骨,三十七岁的年纪,长相风韵犹存。

    还有一位科马拉萨里,芳龄十九岁,有多年的剧团表演经验,活跃于印尼各地,去年抵达雅加达受邀参演佩尔萨里的影片,并嫁给了曾经在爪哇工业电影公司拍片的老戏骨潘吉·阿农。

    潘吉·阿农的名字下有标注,他是佩尔萨里的股东之一,这就不难解释十九岁的科马拉萨里会因为仰慕才华嫁给三十六岁的他。

    看好科马拉萨里的原因,是因为她是印尼审美的美女,且有不错的表演经验,以及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因为贾马鲁丁·马利克的关系,她的名字上要打个问号。

    贾马鲁丁·马利克是政治人物,但不是跟着印尼主流走的,似乎不爱印尼执政党,这不就等于不爱印尼嘛,就像没有冼耀文就没有新港片,不爱冼耀文=不爱香港电影,不爱印尼≈印奸、卖国贼,这种人大概很难不挨收拾。

    收拾卖国贼乃刻不容缓之事,宜早不宜晚,最好由印尼爱国典型“友雅公司”参与收拾行动。

    他看上了佩尔萨里的“公助”背景,但大股东贾马鲁丁·马利克是一个不安定因素,入主佩尔萨里的同时,最好搞定不安定因素。

    他在贾马鲁丁·马利克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宋承秀,“我对入股佩尔萨里感兴趣,研究一下。别光看这些资料,了解一下印尼的政治情况。”

    “好的。”

    宋承秀接过资料,同时也递上调查报告,她没跟着去香港,这两天都在考察新加坡的经济环境,有了一定成果。

    冼耀文拿着调查报告,去厨房取了一瓶水,上书房取了吉他,到花园树荫下的秋千椅就坐。

    细致阅读报告,评估宋承秀的能力。

    能考上大学,智商肯定没问题,就看思维有没有问题,以及对金钱的欲望是否强烈。

    他对无欲则刚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没有大欲望就没有大动力,如果两脚羊学会无欲则刚,世界依然处于奴隶社会,白天往死里干,晚上站成排,供主人挑选吃哪只。

    宋承秀跟着赵迦德千里迢迢来新加坡求一个机会,不消说,肯定是有野心之人,智商与野心都没问题,就剩思维……

    还行,宋承秀的思维挺开阔,也接地气,报告不是写在空中楼阁上,各种市井数据信手拈来,说明她沉下去用心体会过。

    报告放于一边,呷了一口水,他拿起吉他开始调音。

    用一曲《Sleepyhead》熟悉一下手感,随即弹奏哈萨克民歌《Khayran  Jalgan》。

    “我的恋人留在了那遥远的地方,上马的时候也未能告别。

    哎~这可悲的时代!

    这个世界,像克尔达拉的沙漠般延伸无尽,人人都说世界广大,可为何又这般狭小。

    哎~这可悲的时代!

    我能走到你的故乡吗?

    那长着耳蕨的盐碱地,黄马在我的牵引下慢慢地走。

    哎~这可悲的时代!

    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的恋人啊,你明月般的面容,难道再也见不到了吗?

    哎~这可悲的时代!”

    水仙来到冼耀文身边坐下,静静聆听。

    “迁徙的队伍翻过茫茫的雪山,我们曾是挤着骆驼奶的幸福民族。

    哎~这可悲的时代!

    故乡真的已经远去了吗?

    惨白的原野上,苦难的人民四处流亡。

    哎~这可悲的时代!”

    “这首曲子很像《在那遥远的地方》。”

    “一位维吾尔商人将这首歌翻译给王洛宾,词意的传达不甚准确,但好像王洛宾挺喜欢,他用残缺的曲子创作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据说是为了他见色起意的藏族姑娘而作。”

    水仙淡笑道:“一见钟情在老爷嘴里变味了。”

    “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只有一见就想睡,生理上的喜欢,与所谓的爱情无关。如果一见钟情成立,强奸就是爱得太深,爱到不顾一切。”

    水仙嗔道:“老爷又开始胡言乱语。”

    冼耀文没有回答,拨弄琴弦,“请欣赏《相约×八》。”

    “打开胸腔,剥去皮的皱褶。口号震天,撕开冬的沉默。升米的恩情带着白眼的恨意,阵阵雷声惊醒那昨天~昨天~昨天被施恩时刻。

    你用寒冷的目光迎接我~迎接我从昨天带来的电台~电台……”

    一曲奏罢,水仙点评道:“曲子挺好听的,词一塌糊涂。”

    冼耀文淡笑道:“临时编的词,脑子里想着英文,唱出来却是中文,两边不靠。”

    “跟语言没关系,词有点乱,也有点瘆人。”

    “哦,还没定稿,我会再改改,等定稿再唱给你听。”

    “嗯。”

    冼耀文将吉他放在一边,“昨天晚上看了一部粤剧电影,恰好又听到内地广播里播送黄梅调,我就想拍黄梅调电影会不会受欢迎。”

    水仙迷茫地说道:“黄梅调是什么,没听说过。”

    “安徽的地方戏,只在乡间流传,城里不怎么出名。”

    “不出名你怎么想着拍成电影,会有人看吗?”

    “因为黄梅调朗朗上口,好听,且容易学,一听就会唱,和越剧、昆曲又有互通之处,我想可能会受到戏迷的欢迎。”

    “黄梅调怎么样的,老爷会哼吗?”

    “会几句。”

    “哼来听听。”

    冼耀文手捻兰花指,嘴里哼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是不是一听就会唱?”

    “是不难。”水仙点点头,旋即又蹙眉,“但……跟粤曲、歌仔戏的差别有点大,我说不好狮城这边能不能接受。”

    “我也想不好,还是拍一部试试水,行不行,看观众的反应就知道了,只要有一部分观众喜欢,就可以再精拍一部二次试水。”

    “嗯。”水仙依偎进冼耀文怀里,“香港那边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等下打个电话去李府,顺利的话,明天见了李光前,后天就能飞台北。”

    “又要走了,下次老爷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

    “快的,我打算加快台北那边的进度,尽快去美国那边坐镇,不过去美国之前,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理顺这边的业务。正好那段时间,我勤快一点,多耕耕你这块地,让你生根发芽。”

    水仙红着脸说:“我要多去庙里拜拜,以前喝了太多药,不知道有没有报应。”

    “不要胡思乱想。”冼耀文拍了拍水仙的背,“医生都说你没问题,就算有个万一,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没孩子不要紧的。”

    “我想给老爷生孩子,至少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能生两个儿子更好。”水仙痴痴地说。

    “傻丫头,说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一切随缘。”

    “嗯。”

    水仙嘴里答应着,心里却不这么想,她盼望肚子一定要争气,三年生两个儿子,能有一对双胞胎更好,以她的物质条件,运气再差,三个儿子总能养活两个。

    等儿子两三岁,再生一个女儿,儿女双全,人生圆满。

    在孩子世界沉浸了片刻,水仙忽然说:“老爷,从印度过来的客人到了,我安排住在酒店。”

    “来了几个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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