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甜蜜的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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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那片樱花林的喧嚣落下帷幕已有好几日,可那粉白的花雨,和花雨中那人低沉而坚定的告白,却像烙铁一样,深深地印在凌霜的心上,时不时就冒出来,烫得她心口发颤,脸颊也跟着飞起两朵红云。
徐瀚飞是周日傍晚,搭最后一班去县城的车走的。夕阳的余晖把两人的影子在村口老槐树下拉得老长。不同于以往送别时那种压抑着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这一次,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崭新的、既甜蜜又酸涩的气息。
“我……走了。”徐瀚飞看着她,声音比平时更低沉,目光像是黏在了她脸上,舍不得移开。他肩上挎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手里还提着凌霜硬塞给他的、刚蒸好的几个玉米饼子。
“嗯,路上当心点。”凌霜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小石子,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她感觉到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来,最终却只是紧紧攥住了行李包的带子。
班车摇摇晃晃地来了,带着一股尘土气息。徐瀚飞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一潭深水,里面有千般不舍,万般叮嘱,最终只化作一句压抑的:“等我信。” 说完,他转身大步上了车。
凌霜站在原地,看着车窗里那个模糊的、向她微微颔首的身影,直到车子拐过山坳,再也看不见。她抬手摸了摸脸颊,滚烫。心里像是突然空了一块,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涨得发酸。
回到合作社的院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凌雪正在灶房烧火,看见姐姐进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神飘忽,忍不住打趣道:“姐,瀚飞哥才走,你就开始魂不守舍啦?”
凌霜脸一热,作势要打她:“胡说什么呢!赶紧做饭!” 自己却先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容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甜蜜。
这一夜,凌霜睡得并不踏实。闭上眼,就是樱花树下他那张紧张又认真的脸,就是他说的那句“我心悦你”。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醒来,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眼下有点青,却丝毫没觉得疲惫,浑身反而有种轻飘飘的劲儿。
开始干活了,她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凌霜,指挥着春耕扫尾,检查着酱缸的发酵情况,和姜老栓商量进一批新菌种。可细心的凌雪发现,姐姐干活的时候,嘴角总是不自觉地上扬着,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有时正说着话,她会突然停下来,眼神飘向村口那条蜿蜒的小路,怔怔地出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又赶紧埋头忙活。
“姐,你看啥呢?瀚飞哥刚走,还得五六天才能回来呢!”凌宇心直口快,一边给菜地浇水,一边嚷嚷。
“去你的!谁看他了!我看看天会不会下雨!”凌霜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抓起一把土坷垃作势要扔他,自己先憋不住笑了。院子里干活的几个婶子也跟着笑起来,大家心照不宣,空气里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这种微妙的变化,凌霜自己都控制不住。切辣椒的时候,会想起他吃辣时微微蹙眉却还说“好吃”的样子;晾晒笋干的时候,会想起他仔细检查品相时专注的侧脸;甚至晚上算账时,对着煤油灯跳动的火苗,都会想起他坐在对面安静看书时,被灯光勾勒出的柔和轮廓。
原来,确定心意之后,思念是会发酵的。以前那种朦朦胧胧的好感和依赖,如今变得清晰而具体,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在心尖上,稍微一碰,就是满心的酸甜。
而这种甜蜜的“负荷”,显然不止她一个人在承受。
第三天下午,邮递员老陈的自行车铃声就急切地响了起来:“凌霜!省城信!加急的!”
凌霜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接过那封厚厚的信,指尖都在发颤。她强作镇定地谢过老陈,回到自己屋里,闩上门,才背靠着门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信纸还是那种普通的稿纸,徐瀚飞的字迹依旧力透纸背,但篇幅明显比以往长了不少。开头依旧是正事,详细说了他回到厂里的情况,汇报了和省城那几家土产店、小超市接洽的进展,甚至附上了两家新表示有兴趣的店铺地址和联系人电话。条理清晰,一如往常。
但信的中间部分,笔锋悄悄转了。他写厂区食堂旁边的海棠花开了,粉嘟嘟的一片;写他休息日去图书馆,看到一本讲农产品加工的新书,觉得可能对合作社有用,已经抄录了目录寄来;写夜里下雨,担心村里道路泥泞,她出门不便……这些琐碎的、带着温度的话语,是他以前绝不会写的。
信的末尾,他写道:“一切安好,勿念。合作社事,循序渐进,勿过操劳。甚念,保重。瀚飞。”
“甚念,保重”。短短四个字,凌霜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每个字都像带着他的温度,熨帖着她思念的心。她甚至能想象出,他在省城那间简陋的宿舍里,就着灯光,写下这几个字时,那微微抿紧的唇线和眼中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折好,贴在胸口,感觉一整天干活积累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她立刻铺开信纸回信。她也先详细汇报了合作社的近况:新菌种长势良好,春耕基本结束,准备尝试做一批蜜渍野莓。然后,笔尖顿了顿,她红着脸,也写起了“闲事”:凌宇爬树掏鸟蛋差点摔着,被她训了一顿;后山的野莓熟了,红得诱人,下次给他寄点;晚上刮风,担心省城更冷,让他记得加衣……最后,她学着他的样子,在末尾工工整整地写上:“诸事顺遂,望自珍重。亦甚念。霜。”
“亦甚念”。写完这三个字,她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把信塞进信封,贴上邮票,第二天一早就跑去邮局寄了出去。
从此,等待和阅读对方的来信,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甜蜜仪式。徐瀚飞的信来得更勤了,有时三四天一封,有时甚至隔天就到。内容也不再局限于公事,开始越来越多地融入他的生活点滴和细微的关心。凌霜的回信也愈发自然,字里行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少女的情思。
他们通过薄薄的信纸,分享着彼此的日常,传递着无声的牵挂。这频繁的书信往来,像一条看不见的丝线,跨越了山水的阻隔,将两颗火热的心紧紧连在一起。这份确认关系后的“负荷”,虽然带着思念的微酸,却更像是生活里最甜的一颗糖,让凌霜在忙碌充实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充满了明亮的期待。她知道,山的那头,有个人,和她一样,在为了共同的未来努力,也在同样地,思念着她。
书信传情固然甜蜜,但终究隔着一层。凌霜发现,自己越来越盼望着周末的到来。因为徐瀚飞开始了一种近乎规律的“迁徙”。几乎每个周五傍晚,他清瘦挺拔的身影总会准时出现在村口,带着一身风尘和掩饰不住的倦色,却总在看到她时,眼底亮起温暖的光。
他回来的理由五花八门,却总能和合作社的事扯上关系。“厂里设备检修,调休两天,回来看看新菌种长得怎么样。”或者,“听说县里农技站来了新的土壤改良资料,我去抄录一份,顺便回来。” 再或者,干脆就是:“最近天气变化大,担心后山新栽的果苗,回来看看。”
理由冠冕堂皇,合作社的社员们也都信以为真,甚至感激徐瀚飞如此上心。只有凌霜心里清楚,那些“顺便”和“担心”背后,藏着怎样一份炽热的心意。她从不点破,只是在他回来时,眼里漾出藏不住的欢喜,默默地给他多煎个荷包蛋,烧好洗脚水。
徐瀚飞回来的周末,是凌霜最忙碌也最充实的时光。白天,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一起去地里查看庄稼长势,徐瀚飞会蹲下身,捏起一撮土仔细看,或者指出哪片叶子颜色不对,可能需要追肥。凌霜就跟在旁边,拿着小本子认真记下。一起去合作社仓库清点货物,徐瀚飞会检查包装是否严实,和姜老栓讨论怎么改进搬运方法更省力。凌霜就在一旁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
他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大多是关于合作社的发展,未来的规划。但即便是讨论公事,气氛也完全不同了。徐瀚飞的话比以前多了些,虽然依旧言简意赅,但每条建议都经过深思熟虑。凌霜则更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有时甚至会和他争论几句。而这种争论,非但不会伤和气,反而让思路更清晰,彼此的了解也更深。他们像两个配合默契的战友,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偶尔,在四下无人的田埂上,或者夕阳西下的归途上,徐瀚飞会很自然地接过凌霜肩上的锄头或手中的重物。他的手指有时会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会像触电般微微一顿,然后迅速分开,脸颊泛红,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尴尬。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并肩走着,偶尔交换一个眼神,便已心领神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上,吃过晚饭,凌雪和凌宇睡下后,院子便成了他们独有的小天地。就着一盏如豆的油灯,凌霜核对账目,徐瀚飞就坐在旁边看她带来的书,或者帮她修理有些松动的农具。有时,他会带来一些省城买的小东西,一本新的笔记本,一支好写的钢笔,或者几块用漂亮糖纸包着的水果硬糖,默默放在她手边。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满是体贴。
离别,依然是每个周日傍晚不变的旋律。但这一次次的离别,不再充满不确定的酸楚,而是带着对下一次重逢的笃定期盼。徐瀚飞依旧话不多,告别时,或许会深深地看她一眼,低声道一句“我走了,照顾好自己”,或许会趁人不注意,飞快地将一个还带着体温的煮鸡蛋塞进她手里。凌霜则会红着脸点头,小声叮嘱:“路上慢点,到了……捎个信。”
送走他,院子会瞬间显得空荡许多。但凌霜心里却不再空落。因为他的气息还留在院子里,他的话语还回响在耳边,而再过几天,那期待已久的书信又会如期而至。这种规律的、充满期盼的节奏,像一首舒缓而深情的乐曲,回荡在姜家坳的春夏之交。思念是负荷,却也是动力,推着他们在各自的轨道上努力奔跑,为了那个可以并肩同行的未来。甜蜜,在分离与重聚的交替中,愈发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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