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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解尸毒,共议伐山策


第165章  解尸毒,共议伐山策

    正聊到关节,骑士在营门下马,守门的小妖认出对方没有阻拦,杨慎和马野这就顺当入营。

    杨慎叉手礼道:「师兄,听说你醒了,夫子说大将军请他,让我告知你一声,要是还需要歇息可以不去。」

    陆寻颔首,虚抱拳:「且稍等。」

    「坐骑何在?」

    守在身旁的白皮道:「大王,奔雷养在营帐里,蹄爪烂了,粗治一番还不能下地。」

    「为何不治?」

    白皮缩了缩脑袋,众怪面面相觑。

    寿山公搭腔:「没那么多药材。」

    奔雷的伤势看起来严重,实际上顶多伤筋动骨,但那时陆寻都要死了,他们怎可能分出丹药来救一个坐骑,当然是紧著陆寻。坐骑病了就了,大王可不能有事。现在听大王问起,一个个都装哑巴。

    营帐。

    奔雷躺在草垛上,蹄爪包得像个粽子,仍见血丝渗出染红了白布,它歪著脑袋枕著一条大腿。

    「喝吧。」

    陆寻亲自端起海碗,让奔雷饮下宝血,随后拆开裹住伤口的布带。

    奔雷原来开花一样的烂肉生长出肉芽,重新接续骨头连上筋肉,因为伤势太重,仍见血痕一道道不曾愈合,恐怕得有一段时间不能下地。

    陆寻抚摸奔雷的独角牛头,为之梳理鬃毛。

    奔雷把脑袋往陆寻怀里一拱,叫唤几声,长紫色的舌头一卷,把碗刷个干净。

    陆寻拍了拍奔雷的大脑袋,旋即起身。似乎是怕被丢下,奔雷骨碌从草垛爬起来,甩了甩蹄爪,试探落地,一瘤一拐想要跟上来。

    陆寻宽慰道:「修养些日子就好了。」

    安抚好奔雷,陆寻这才让虎太岁和熊山君带上陈云豹,命寿山公留守大营,带著无牙、署耳以及共黎前往城中,黑甲白皮自觉跟来。

    大军驻在城外,议事的大殿定在城里。为了不让经世郎的阴谋得逞,这才将大军调出城,城内又有这么多的百姓,需要朝廷的大员坐镇,狄将军是官最大的,在朝廷没有重新搭建豪县县衙班子前他领著职责。

    马背上的陆寻看到了破损成一座小山丘的城墙。

    原本连绵的墙段被撕开一个大口子,碎石倾倒进护城河,活像是一副牙齿缺了两颗大牙,比城门宽多了,正是他的杰作。

    当日和经世郎厮杀,旁的不说,城墙著实遭了殃。

    现在就见到一栋栋望楼搭建在断裂处,灯火通明,书院的机关修士指挥伸展出长长手臂」的望楼挪动吊著的长条砖石。

    一条条粗绳被光膀子的军卒拖拽绷直,协力拉动丈高的巨石,呼喊号子阵阵。驼兽拉著运送石块木头的板车,向著缺口走去。

    看陆寻出神,杨慎笑著说道:「书院里的师兄,机关修。」

    昔日在梅兰县的时候,杨慎就和县尉说过调书院师兄弟们来,可以在半日内挖开通往桃源乡的狭道,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陆寻看到那些人形傀儡,能升高两三丈的望楼犹如塔吊,以及军中见识的巨大法台和攻城车的时候,全都感觉新奇。

    挪回目光,没有再多注意,陆寻轻磕马腹,妖马通灵的往城门口走。

    城门大开,但是把守著重兵,明火执仗,城楼上的都尉频频侧目。

    军中老吏等记著入城的兵卒,高校尉算是名人,吏员和军将都不曾为难,加之妖骑军被编在麾下,作为儒生的护法,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

    入城去。

    陆寻望向奔走在街头小巷的一队队兵马,他们甲胄齐全,脸上蒙著白布,有序的排著队,一只手举著火把,另一只手按住兵器。

    不仅如此,在门口的就看到城里鱼贯而去的甲士,而在这些伍长、什长中间,还有著黄袍的道士、青袍的和尚以及彩衣术士。

    往县衙所在的路上,街头巷尾多是灾民百姓,有的是一大家子,还有些形单影只,揣著碗,捂著盆,在朝廷的军将的指挥下往西北去。那边多是寺庙道观,门前空旷,早早就支起一口口大锅。

    蒸腾热气向天空飘去,袅袅炊烟犹如华盖,久久不散。

    顶著黑眼圈,发髻都松散的道士踩著凳子,拿著长柄汤勺站在锅旁,熬煮一大锅清水。

    身前是摆开科仪法坛的道人,右手铜钱串,左手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挑起数张黄符,穿过木剑,掠过眼前的三柱高香,哗得簇燃,紧接著飞入大锅,滋,被热汤卷入锅底。

    道士身旁还支著口更大的锅。

    蓬头垢面的和尚双手把著铁杴,弯腰翻著锅里的稀粥,铁杴和锅底碰撞发出吱呀呀让人牙酸的声音。

    浓郁的粮食熬煮出的香味儿钻入口鼻,排队的灾民大咽口水,伸长脖子想要凑近去闻,却又怕丢了位置。

    署耳笑著说道:「这法子挺好,施粥和施符水在一块儿。

    共黎圆睁著大大的眼睛。

    嘀!

    刺耳的哨声利箭般打破平静。

    「抓住他!」

    爆喝从街口传来。

    排成几队长龙的灾民顿起骚动,乱哄哄像是即将脱缰的野马,周遭站岗的甲士迅速上前,这才镇住乱象。  

    忽的。

    黄泥被马蹄踏碎,四溅成波。

    一位骁将夹著骏马拖刀而来,骁将双眼死死盯著前头。

    那是一头身亮铜色长出黑毛的高大人影,乍一看还以为是毛人,猛一抬头,亮出血红眼睛,速度快得吓人,高骏马竟没追上。

    听到呼声,立时就有兵卒去挡。

    铁盾隆的被撞出一个凹陷,铜色毛人被挡回去。

    眼瞧著身后军将已举起长刀,毛人双腿一曲,纵身一跃,从巷口直接跳上房顶,手脚并用的奔跑起来。

    等著喝粥和符水的百姓顿时哗然。

    又见一道人两步翻上房顶。

    「镇!」

    啪嗒。

    黄符贴在铜甲毛人额头上,毛人顿时止步,从房顶摔下里,兵卒一拥而上,大盾四方把僵尸顶住。

    希律律,骏马奔来,军将一刀斩去僵尸的脑袋,血柱将脑袋顶起来丈高,随著污血落在地上。

    兵卒把脑袋和尸体归拢在一块儿,抬上担架。

    陆寻问:「送去哪里?」

    「焚烧。」

    张怀肃回了一句。

    接著面露愤色,怒道:「该死的经世会,该死的经世郎,他们早早就让城里的百姓喝了尸血,后来又收拢流民,从另外两个县运送灾民,豪县一度膨胀到六万,其中大多都种了尸毒,一旦被经世郎唤醒就会变成活尸。」

    「饶命、饶命!」

    长队伍里跟跄跌出青年,一打滑扑在地上,还不等起身就被兵士按住,周围的百姓见了鬼般迅速扩出个圈,生怕染上。就见到著杏色道袍的道士端著个碗凑到青年的面前,青年带著哭腔,搓著双手,告饶道:「饶命啊道爷、军爷,会死的,会死的人————」

    「我求求你们。」

    青年抬起手,颤抖著摆动,最后捂住嘴巴。

    他亲眼看到王九长出黑毛,奔向房顶,自己又被王九顺手抓了一道血痕,哪里还能活命。

    道人先撸开袖子,查看青年手臂上的伤痕,又看了看指甲,并不算尖锐,掰开嘴皮子看獠牙长度,严肃道:「不会!」

    兵卒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身后两人按著,前面两人配合,一个捏住鼻子,一个捉住脸颊,生生扒开青年的嘴。

    道人直接灌进去一碗浑浊泛著淡淡黄褐色的水。

    直看到青年咽下去,两个兵卒才松手。

    青年顾不得身上黄泥,忙伸手扣嗓子眼,想把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连著干呕几次,只有些糊糊和口涎,黏长的滴落。青年吓得跪在地上,蜷成一团,发抖良久也不见尸变。

    身旁严阵以待的道人和兵丁起身从他身旁走过。

    青年弓著的身子随之一懈,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没有安慰,也不见安抚,兵卒和道士往队伍中走去,重复刚才的动作。

    虽然谣言四起,但多数灾民还是乖乖去喝了符水,没法子,不喝符水就没有粥吃,饿肚子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高庆之叹了一声:「尸毒不深,大部分都还有救,就是缺——————。」

    「缺什么?」

    「符箓得人画,城里的糯米也不够,要从九江郡城调派,而且粮食也不多了。」

    高庆之这地司校尉还是知道局面的,这六万百姓一接收,就表示短时间内朝廷大军腾不出手来攻打居英山。

    这就是阳谋,经世郎就在赌朝廷会救人,而先放任他。

    因此他才没有在那日喊破豪城。

    正如狄将军说的那样,他不敢。

    眼见陆寻想过去,高庆之制止道:「陆老板,我知道你有宝血,活死人肉白骨,可是你又能出多少血,对于一个大城来说杯水车薪。我们不必在城里虚耗,还是要专心对付经世郎。」

    陆寻身形一顿,微微点头,校尉言之有理。

    中军。

    议事厅。

    陆寻抵达的时候儒释道三家早就到了,朝廷的将军也安坐在那儿,有吏员引著陆寻往前走,不像是那天借著校尉的光,被喊进营帐坐在末尾。

    这一回陆寻竟坐在儒释道三家之前的第二位。

    ——

    头一位是九江卫都指挥使,正儿八经的朝廷千户。

    千户见到赤面青牙的猴精坐在他的对面,微笑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陆寻虚拱手。

    郡尉依旧是那副欠奉的模样,还因为陆寻在自己之前而阴郁,更别提会有什么好脸色。

    陆寻倒没有为自己的排座欣喜,他就这么平静坐著,身后空无一人,校尉和道士安排在快末尾的位置。至于署耳他们则在进厅前被执戟郎中挡下了,说是议事不方便带如此之多的人进去。

    不让带就不带,索性安排在议事厅的外面。

    较之上回多出几位生面孔,看样子是三州的外道,道袍、僧衣,法师服————,规模也臃肿两倍,多是寒暄小话,悄悄说耳语。再之就是朝廷将军,五位骁骑将军就只来了一位,余下的应该在统领兵士。

    「将军,攻山吗?」

    「放心吧,朝廷大军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攻山。  

    声音厚重有力,却并不是经世郎,说话之人身著一袭灰色道袍,执拂尘,面带微笑,三重眼帘垂下挡住精光,端坐于铜殿上座。

    首座的位置空空,下方则是坐著身形各异的外道和妖怪。

    虬髯火发的大汉冷笑一声:「金军师当真有如此把握?」

    大汉说话之时牵动金色鼻环,而在他的狂发遮掩下,耳朵上的金色环叮叮作响,他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就被身旁的富家翁一般的男人拉住。

    「苗师兄,稍安勿躁。」

    青帮的蒋攸笑呵呵地劝解:「既然是军师所言,自然没有问题,我们都清楚朝廷不会撇下章州的百姓。」

    金有道颔首,微笑道:「然。」

    赤髯大汉望向空位:「经世郎呢,叫他出来。」

    「经世郎已闭关。」

    赤髯大汉道:「没有药引子,他就算再怎么闭关也炼化不了地心火脉,成不了旱魅。当日门中左使便说,让你们经世会慢慢积攒实力,你们倒好,揭竿而起,半个州都拿不下,丢了三县,只能困守居英山。」

    大汉豁然起身,虚一拱手,朗声说道:「老子不陪你们等死。帮我寻回田雨农,我们这就走。」

    金有道依旧淡然:「田舵主失踪了。」

    「那就去找!」

    说著,赤髯大汉就要走。

    殿内温度陡然升高,一瞬间热浪几乎海潮般倒灌进来。

    一位身著金丝蚕丛袍,戴著滩面的苍色人影出现在大汉面前,一只手已然覆盖了大汉的面容,赤髯大汉怒而拔刀:「经世郎,你敢,我是洪门————」

    只听嘎嘣一响,他的脑袋就歪斜到一旁,铜色皮肤泛起殷红,五官七窍涌出血雾,霎时成为一具干尸。

    经世郎缓缓松手,干尸摔倒在地上,轻飘飘的身影像是腾云而来,微微侧眸,猩红光影自眼角飘淡,仿若荧惑流星,喉咙动了动,但他并没有说话,双臂一展,在座外道和妖怪尽数被恐怖吸力粘在他身侧,控制不住的飞在半空。

    「经世郎,我是青————」

    「啊!」

    惨叫声与哀嚎似在一瞬间归于了平静,劈里啪啦坠落下碳化的干尸,殿内青灯都被经世郎的炙热染成红色。

    随著寂静来临,经世郎缓步踏足砖石,一道深刻脚印滚烫岩浆,闪烁明光。

    唯有金有道半跪在地上,拱手道:「为经世郎贺!。」

    经世郎说道:「他的血,比药引子还要好,我只差最后一步了。」

    垂下目光。

    道:「有道,你走吧,把经世会带走。」

    金有道诚恳道:「主公!我走了,你怎么办。」

    经世郎抬起手掌,苍色手指尽头是紫黑色犹如妖魔的指甲,青筋于手背流动:「我对血的渴望越来越重,就算有药引子,助我炼化火脉,吸收旱魅残尸,恐怕等我再一次醒来,居英山也将会化做一片赤地。」

    「朝廷大军不会大举攻山,但会坚壁清野,剪除力士。」

    经世郎从腰带取出一个包裹,交给金有道。

    「走吧。」

    「我若成了,再回——辅佐————。」

    经世郎的声音嘶哑而含糊,夹杂著龙吟虎啸,渐渐听不清楚。

    金有道刚接过东西,炙热气浪和猩红光芒一遭向著深处褪去,殿内骤然一冷,飘摇的红色灯芯化做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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