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局长对周雅琴的狠话并不意外，只是苦笑着摇头：

    “周总，签字的人肯定有，而且不了解情况的签字人，也不会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问题是——”他身体微微前倾，“就算真给你们下文件，有用吗？”

    周雅琴几乎不假思索：“没用！”

    “……”刘局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整个人松弛下来靠回沙发：“好了，公事谈完，想托周总办件私事。”

    “您说。”

    “就是贵司的会员系统，”刘局长试探着问，“我有个亲戚孩子，普通文娱行业工作，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就是长得周正些，怎么注册总失败？”

    周雅琴皱眉：“这条件不该卡审核啊…有身份信息吗？”

    刘局长赶忙发来资料。周雅琴转给沈研后不到五分钟，两条视频就传回她手机。

    她点开第一条——

    屏幕上弹出花花绿绿的**广告，一个尖利的女声喊着：

    “如果借你十万块，每天还***，你要不要？我不要！”

    “如果借你十万块，每天还***，你要不要？我要！”

    “***贷……”

    视频还在播放，周雅琴和刘局长两人看得目瞪口呆，活像地铁里看手机的老大爷，半天没说出话。

    周雅琴抄起计算器啪啪一顿按，随后把屏幕转向刘局长：

    “刘局您看——”她指着屏幕上高得吓人的数字，“这利息滚的，黄世仁当年都没这么黑！”

    刘局长尴尬地搓手：“哎呀，她就是拍个广告…”

    “拍广告？”周雅琴啪地合上计算器，“这姑娘拍的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WD广告！”

    轻松慢行的会员审核系统采用双轨并行机制：

    “某司”的神秘通道，专门负责筛查敏感人物和赵小锤明令禁止的行业从业者。

    而自有审核系统则宽松得多——主要核查申请人在网络上的公开信息。只要三观端正、言论合理，基本都能顺利通过。

    但像今天这位姑娘的情况，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要是让她通过审核，甚至送到赵小锤面前，整个审核团队都得集体卷铺盖走人！

    周雅琴突然反应过来，刘局长哪是帮亲戚问路，分明是替某些人试探会员审核规则呢。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

    “刘局，您这拐弯抹角的…是帮哪位人物探风声呢？”

    刘局长被戳穿后尴尬地搓手：

    “哎，京城有钱人是不少…可国际预约通道那价格实在烫手。”

    “你们会员审核规则又捂得严实，问急了客服还怼人‘爱怎么定规矩是我们的事’！”

    他无奈地一摊手：“说白了，就是有人琢磨着…怎么绕开高额通道，又能蹭上你们的服务。”

    周雅琴哑然失笑：“轻松慢行从开业第一天起，就没打算赚所有人的钱。”

    刘局长摇了摇头，俯身捡起公文包，脸上的表情却轻松了几分。

    “周总，今天多谢您抽空接待。”他利落地扣上公文包扣带，朝门口走去。

    手搭上门把时，他脚步顿了顿，回头压低声音道：

    “其实今天这一出…从头到尾都是公事。”

    说完便推门离去，只留下走廊里渐远的脚步声。

    周雅琴安静地坐在原处，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电梯口。

    她抬手轻轻敲了敲耳内的隐形耳机，低声问道：

    “刚才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吧？”

    耳机里传来胖前台陈桂芬熟悉的嗓音，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调子：

    “听着呢，一字不落。”

    陈桂芬：“老刘走的时候什么表情？”

    周雅琴想了想，轻笑一声：“一脸纠结，还带着点憋屈。”

    “那你对今天这出戏有啥感想？”

    “有点疑惑…”周雅琴指尖轻敲桌面，“但又莫名觉得熟悉。”

    陈桂芬在电话那头轻笑出声：

    “难怪您这次找我商量，周总您作为财务精英，商战所向披靡，可对这种人情局的弯弯绕绕，反应难免慢半拍。”

    “您仔细回想一下，”她引导道，“您在500强的时候，从当上资金管理总监、进入某个利益圈子之后后，是不是总有人捧着蛋糕来找您合作？”

    周雅琴眉头先是一紧，随即眼睛亮了起来。

    “您身边是不是接连出现不同的‘老刘’？”陈桂芬继续点拨，“他们带着项目来分享，看似要您付出些资源，实则暗含利益交换？”

    “没错！”周雅琴恍然大悟地叹息，“我在轻松慢行按小锤子的性子行事太久，都忘了以前的游戏规则了！”

    “在这里我们封闭运营，拒绝外界接触，”她语速加快，“结果本该分批登场的人，全变成刘局一人当传声筒了！”

    “正是！”陈桂芬赞许道，“刘局今天说的看似私事，其实背后站着好几方势力。”

    “这些人未必有恶意，他们想借轻松慢行的光，但开的条件也让咱们得利——答应合作反而占便宜，这不就是现在社会上默认的游戏规则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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