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营地的路上，凯撒走在最前面，步伐稳定得像在自家后院散步。

凯亚和莉亚娜跟在后面，两人通过眼神进行无声的交流。

“父亲，这个人...很强？”

“六阶巅峰！”凯亚的回应简洁而肯定，“纯粹的战士之路，没有借助任何神祇或信仰的力量，单凭自身力量突破到六阶。”

“在万族尘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莉亚娜目光微微一变，“你想招募他？”

“再看看吧...”凯亚看着凯撒那道孤独的背影，“一个不受任何神系约束、实力达到六阶巅峰的猎魔人，对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会有大用。”

“更重要的是...”凯亚的目光闪烁，“他对你没有戒心，或者说，他对弱者没有戒心。”

莉亚娜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在那个男人的眼中，她和父亲只是两个误入险地的旅人，而她更是弱小，需要父亲的庇护。

这种认知，可以成为接近他、了解他的最佳伪装。

营地实际上是一处半天然的山洞，洞口用兽皮和荆棘做了简单的遮挡。

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人，都是猎魔人打扮，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烤着某种兽肉。

见凯撒带着两个陌生人进来，他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并没有多余的好奇或警惕。

在铁脊荒原，独行的猎魔人临时结伴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角落有空位。”凯撒指了指山洞深处。

自己则走到火堆旁，将三个毒囊丢给了一个独眼的老猎魔人，“换三袋烈酒。”

“哟，收获不错啊凯撒。”

老猎魔人接过毒囊，从身后摸出三个皮质酒袋丢过去，“这两位是？”

“不要问和你们无关的事！”凯撒接过酒袋，拔开一袋仰头灌了一大口，这才继续说道：“明天沙暴停了他们就走。”

言下之意是不要多问，不要打这对父女的主意。

听到凯撒的话后，篝火旁的猎魔人们耸耸肩，不再关注凯亚和莉亚娜。

毕竟在铁脊荒原，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凯亚和莉亚娜走到角落坐下，而莉亚娜似乎确实是累了，裹紧斗篷，靠在岩壁上很快就睡着了。

凯亚则闭目养神，但感知却始终锁定着凯撒。

深夜降临，沙暴也如期而至。

狂风裹挟着沙砾拍打在洞口兽皮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猎魔人们陆续睡去，只有凯撒还坐在火堆旁，用一块磨刀石缓慢地打磨着那柄长刀。

火光在他的脸上跳动，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格外孤独。

凯亚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火堆对面坐下。

而凯撒并没有抬头，只是继续轻轻磨着刀刃。

“你不是普通的旅人吧？”凯撒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凯亚并不意外，只是微微笑道：“何以见得？”

“那三只魔蝎袭击你们时，你的呼吸没有乱，心跳也没有加速。”

凯撒终于抬起头，目光直视凯亚，“普通人面对岩甲魔蝎，会恐惧，但你没有。”

“也许是我比较镇定呢？”凯亚耸了耸肩。

“镇定的人，眼睛不会像你一样，对魔蝎充满了轻蔑。”凯撒将磨刀石放下，拿起酒袋又喝了一口。

“你是某个神系的战士，而且至少七阶以上。”

“带着个年轻女孩跑到这片铁脊荒原，要么是逃难，要么就是找死。”

凯亚闻言轻轻笑了起来，不是神祇俯瞰众生的怜悯，而是棋手遇到有趣棋子的欣赏。

“那你为什么还敢带我们来营地？”

“那女孩的眼神...”凯撒看向一旁早已熟睡的莉亚娜，轻声道：“她看你的时候，有依赖，但也有恐惧。”

“一个女儿恐惧自己的父亲...通常不是个什么好故事。”

凯撒声音顿了顿，“但那是你们的事，我从不管与我无关的闲事。”

凯亚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如果我说，我能给你一个以后不再需要靠猎杀魔物换取资源的机会呢？”

凯撒闻言嗤笑一声，“神殿的招揽我见多了！”

“光明神系许诺给我力量，战争神系说可以让我统领一支骑士团，自然神系甚至愿意赐予我一片森林的管辖权。”

他轻轻抚摸着长刀，语气平静的说道：“但我拒绝了所有神系的招揽，你知道为什么吗？”

凯亚脸上露出了一丝兴致：“愿闻其详！”

“因为所有的神系，都只是想要一把锋利的刀而已，一把能够永远掌控在手里的刀。”

凯撒声音冰冷，目光也无比的坚定：“而我，不想当任何人的刀。”

凯亚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柔和，轻声道：“如果我不是你口中所指的任何神系呢？”

凯撒磨刀的动作顿住了，火堆噼啪作响，洞外的沙暴依旧呼啸凌厉。

良久，凯撒这才缓缓开口：“那就证明给我看，证明你不像那些神系一样，证明你真的能给我机会，而不是另一个漂亮的谎言。”

凯亚微微点头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走回角落，重新闭上了双眼。

一柄没有主人，锋利无比的刀，就这样自己送上了门。

这正是他目前最为急需的，上一次的信仰传播，虽然他果断的舍弃掉了明面上的所有暗影信徒，但是他的存在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

如果真的有某个神系势力对此深究，他必然会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而这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至少在他没有掌控黑暗权柄之前，他的处境其实非常不妙。

与暗影长枪中的意识沟通后，他自然清楚，远古时代围杀暗影之神的那几个神系主神，依然高居于至高神国中。

一旦让对方知道，暗影之神重新出现在世间，等待他的必将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而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代替他走到台前的人。

一个能够将所有神系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的明面人物，一个能够替他扛下所有后果的棋子。

而这个人，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和极强的成长潜力。

这个猎魔人凯撒，无疑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仅凭借自身就能够达到六阶巅峰的实力，一旦有了暗影印记的加持，后续实力的提升速度将会远超想象。

到时候，凯撒就是明面上的暗影之神，而他凯亚，则能够隐藏在背后，躲开所有神系的目光。

凯亚微微睁开了双眼，看着已经熟睡的女儿莉亚娜，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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