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老大媳妇和杨静怡做饭，夏红霞打下手，三个女人在厨房忙活，男人们则在外面说话聊天。

　　唯一不同的是，没人跟夏永寿和夏英才说话，两人趴在门口，吸了吸鼻子，眼巴巴的望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如果条件允许，他们偷吃菜。

　　夏永寿摸着肚子，“鸡鱼肉蛋，居然还有大虾！”

　　足有半个手掌大小的大虾！

　　夏英才狂吞口水，“爹，咱们今天有口福了！”

　　夏永寿低声道：“快去尿尿拉屎，留出空肚子吃东西。”

　　夏英才眼前一亮，“我这就去！”

　　肚子里本就没有多少东西，排泄的很快。

　　唯一和明哲在院子里玩滑雪车，就在他们跟前不远处，清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小眉头皱了起来。

　　好恶心！

　　夏永寿一扭头，见到两个白团子，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鼻子哼了哼，模样长得倒是挺俊俏，就是一点礼貌都没有，见到长辈也不知道问好。

　　心里突然一酸，夏沫跟英才差不多大，儿女双全不说还都四五岁了，而他家可怜的英才连对象还没有呢，他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唯一扯了扯哥哥的衣服，“这个人好奇怪。”

　　明哲望了夏永寿一眼，牵起唯一的手，“我们继续玩滑雪车。”

　　唯一坐在滑雪车上，明哲力气小，根本推不动，只能绑了个绳子拽着走。

　　才退了一小段路程，就累得直喘气。

　　夏沫见了，用胳膊肘推了推宋云起，“过去帮忙。”

　　宋云起长腿一迈，接过绳子，拉了起来。

　　速度平缓，唯一激动的乱喊乱叫。

　　拉了一会儿，明哲上前一步，抬头望着宋云起，“爹，我也想玩。”

　　“上去吧。”宋云起勾唇。

　　刚上去，明哲就啊啊大叫。

　　以夏沫的角度来看，那速度都快赶得上电瓶车了。

　　停下来之后，明哲的头发都炸了起来，他还有些兴奋，眼睛亮亮的，“爹，再来一次。”

　　宋云起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加快速度，再来了一次。

　　明哲小脸通红，“再来一次。”

　　宋云起满足他。

　　“再来。”

　　“再来。”

　　“……”

　　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就算是老黄牛也累死了，宋云起气息不稳，稳稳的站在那喘着气。

　　与之相反，明哲除了脸蛋红点，精神头很足。

　　从滑雪车上下来，走到宋云起跟前，“爹，我还要玩。”

　　宋云起：“……”

　　这小子是想玩死他！

　　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快吃饭了。”

　　“还有一会儿。”明哲晃着宋云起的衣摆，难得撒娇，“再让我玩一次嘛。”

　　宋云起脸有点黑，不想承认自己的体力很弱。

　　在旁边看戏的夏沫见状，连忙过来解围，“别疯了，快去洗洗手吃饭。”

　　“好吧。”明哲还是有些不情愿。

　　开饭前，夏红霞给了唯一和明哲一人一个红包。

　　唯一和明哲知道这个压岁钱，要拜新年才会给，连忙给她鞠了个躬，“新年好。”，才接过红包。

　　并没有拆开瞧，而是熟练的递给塞进口袋里。

　　娘说了，压岁钱自己保管，攒的钱自己分配。

　　为了讨个好彩头，夏沫给唯一和明哲打扮成了散财童子，配上他们白嫩的脸蛋，格外惹人喜欢。

　　一举一动，都软萌可爱。

　　夏红霞舍不得移开眼，揉了揉他们的脑袋，“新年快乐。”

　　随手把唯一抱在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唯一还记得是我是谁吗？”

　　“姑奶奶。”唯一眨巴眨巴眼。

　　“真乖。”夏红霞望着怀里的唯一，忽然想起了以前的夏沫，同样是被她抱在怀里，近乎一致的脸蛋。

　　忍不住感叹一句，日月不饶人啊。

　　坐在不远处的张翠芝望着两个娃娃，心里是欢喜的。

　　夏家这么多孩子里，都没有他们长得标致，聪明伶俐。

　　她踌躇了一下，见夏红霞走开，周围只剩下唯一、明哲还有他，试探的向他们招手，“过来。”

　　唯一先注意到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眨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她。

　　张翠芝咳嗦了一下，目光落在明哲身上，见他没过来，才看向唯一。

　　“你知道我是谁吗？”

　　“外曾祖母。”脆生生的回答。

　　张翠芝有些意外，打量了一下唯一的脸蛋。

　　五官精致，很白很白，就像瓷娃娃一般，性格被养的很活泼，跟夏沫小时候一模一样。

　　莫名对她有些不喜。

　　太漂亮了不是一件好事，会惹来很多事端。

　　明哲能洞察人的心思，见张翠芝流露出对于唯一的不喜，上前几步，直接把唯一挡在身后。

　　张翠芝见他过来了，脸上一喜，笑着道：“我是你外曾祖母。”

　　明哲淡淡的点头，他知道。

　　“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要。”明哲拒绝，她不喜欢妹妹，他也不喜欢她。

　　张翠芝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递给他，“给我磕个头，就给你压岁钱。”

　　换做别的小孩，二话不说直接磕头了。

　　可明哲不一样，他从小不缺钱，零花钱随便就是几百块，零钱罐里的钱都数不过来，一块钱对于他来说，微不足道，让他为了一块钱，给人下跪，绝不可能！

　　而且眼前这个老奶奶是娘的奶奶，从来没有来看过他，而且爹娘也没提过，想来是关系不好。

　　明哲抿着唇，摇了摇头，“我不跪也不要压岁钱。”

　　“傻孩子，要了压岁钱可以买糖吃。”对于男娃，还是长得好看的男娃，张翠芝还是挺有耐心的。

　　“我有钱可以自己买。”明哲想了想，“我娘啥都会做，家里有很多糖果。”

　　那些糖果都是用纯水果做的，好吃又健康。

　　礼貌的点了点头，就牵着唯一出去了。

　　张翠芝：“……”

　　低头看了一眼收账的钱，微微攥紧。

　　今天人多，搬来一张大桌子，所有人围坐在一起，还算温馨。

　　刚坐上桌，夏永寿和夏英才还算收敛，拿着筷子，眼巴巴的等着开动。

　　眼睛转了一圈，悄咪咪的把那盘大虾往自己跟前拉。

　　自我感觉没人发现，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却不想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异常鄙夷。

　　一家人聚在一起，夏德然很开心，“开饭吧。”

　　话音刚落，夏永寿和夏英才默契得伸向大虾，快准狠。

　　却有一只手抢在他们前面把大虾端走，二人扑了个空，抬头就盘子被夏沫端了过去。

　　“你干什么？”

　　夏沫没理他，站起身，把大虾分给大家。

　　按人头人，每人分到了两只虾。

　　望着碗里的大虾，夏富有脸上一喜，扫了一圈，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为什么我碗里的虾这么小！”

　　“我的也小。”夏英才才发现。

　　“你们运气不好。”夏沫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把碗里的虾推给宋云起。

　　宋云起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动了几下，完整的虾肉便剥好，喂给她吃，之后又给唯一剥虾，对明哲道：“自己剥。”

　　明哲：“……”

　　夏永寿和夏英才有苦说不出，他们知道夏沫是故意的。

　　咬了咬牙，便狼吞虎咽起来。

　　第一次吃虾，他们不会吃，直接拿着往嘴里塞，连带着虾壳吃进肚子里。

　　鲜味浓郁，香的他们直迷糊。

　　杨静怡和夏永安吃过几次，夏永安先给杨静怡剥好又给夏德然剥。

　　夏永福夫妇并没有吃，拨在一旁，准备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张翠芝第一次见虾，有些怕，不敢下手，更不知道怎么吃。

　　抿了抿嘴，想吃，看了夏永安一眼。

　　夏永安没看她，张翠芝低头，叹了口气，准备自己剥，刚想伸手碗里的虾突然被人抢走。

　　“娘，你老身子还没好估计不能吃海鲜，别浪费，我来帮你吃。”夏永寿直接上手爪过来。

　　张翠芝：“……”

　　“爹，你年龄大了，吃多了也不消化，我来帮你消灭掉。”夏英才虎口夺食。

　　幸亏夏永寿多做快，不然大虾全被夏英才抢走。

　　众人：“……”

　　唯一和明哲看呆了，小嘴长大。

　　夏沫给他们夹菜，叮嘱道：“要用筷子吃饭，不能用手抓着吃，很脏知道吗？”

　　“知道了。”

　　明哲抬头，“手上有细菌，饭前饭后要洗手，特别是闪过厕所，不然细菌进了肚子里会拉肚子，病从口入。”

　　夏沫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明哲真聪明。”

　　夏英才：“……”

　　停下手上的动作，飞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刚才小解后，他没洗手……

　　愣怔一会儿后，自我催眠：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夏红霞望着明哲，惊奇道：“明哲知道的真多。”

　　“明哲经常跟着宋博士上课，耳读目染，学到了一点知识。”

　　一顿饭吃下来，就因为有两个饿死鬼，大家吃的并不开心。

　　吃就吃，砸吧嘴，发出特别的响声，吃的东西太多噎住了就把食物吐在手上，在吃进去。

　　临走的时候，夏永寿和夏英才居然还从身上拿出一个大碗出来，把剩菜大打包带走。

　　夏沫：“……”

　　真想把这两个人扔出去！

　　念在这是最后一次的份上，她忍了！

　　一双大掌抚平紧皱的眉间，“别生气了，等会我们吃烤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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