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了，颜清朝门口杵着的人道：

  “正安，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

  两人还没进门，颜清的神识就已经将他们看了个彻底。

  当看到温玉寒也在时，她是有些惊讶的，按照她的预想，  他完成试炼至少也要七天时间。

  但是这还不到七天，他就已经出来了。

  难道他并没有通顶？

  温玉寒还穿着那身蓝色的弟子服，不过上面多了些血迹和裂痕，他当时急着下山也没注意换一身衣服。

  听到颜清的话，他才抬眸看向床边安静坐着的人，虽然换了一副容貌，但是仍旧好看的要命。

  精致的五官，白皙的面容，清澈无辜的杏眼，嫣红的唇瓣，或许是因为受了伤，面色略显苍白，清冷之中带着一股破碎感。

  一袭白衣更衬得她身材纤瘦，身段窈窕。

  温玉寒抿了抿嘴唇，俊脸冷峻，一双眉峰锁紧，没敢说话。

  明明之前担心的要命，此时却不知道顾忌着什么迟迟不敢上前。

  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握。

  颜清见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干脆收了神识，道：“如果没事就出去吧，为师想休息了。”

  然而话音刚落，怀里就扑进一个人，她被温玉寒紧紧抱住了，腰间的手臂不断收紧，似要将她融进怀里。

  一米八大高个的少年，此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跪在地上将头埋进她怀里，闷声说着：

  “师尊，弟子好想你。”

  其实他有很多很多话想和她说，可是千般思绪最后只凝结成一句话。

  她不知道，当他在试炼塔得知她遇险时心里有多着急。

  他急得快疯了！

  本想直接捏碎千音令出塔，却不知从哪儿来的老头抢走了他的千音令。

  无奈之下他只能走完所有试炼。

  他现在很后悔。

  如果他没有进去试炼就好了，如果他一直跟着师尊就好了。

  明明说好要保护师尊，可是每一次师尊出事他都帮不上忙。

  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无力感！

  感受到腰间的灼热和些许湿润，颜清没说话，只是轻轻揉了揉温玉寒的脑袋。

  果然还是个孩子。

  ……

  五月的暖阳不骄不躁，明媚而柔情。

  清风透着半开的窗柩徐徐吹来，吹动着床边两人的衣袖与发梢。

  静谧而美好。

  温玉寒曲腿靠着颜清的双膝坐在地上。

  头轻轻搭在颜清的腿上，长睫扇动，眼睑低垂，眼尾还带着一抹绯红。

  颜清一手顺着温玉寒的长发，静静看着窗外，哪怕什么都看不见。

  “试炼完成了吗？”

  “嗯，不负众望，弟子夺了第一名。”

  “可是去了最顶层？”

  温玉寒神色暗了暗，又乖巧回答：“去了。”

  第七层试炼塔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的一层试炼。

  温玉寒以为颜清会问他具体的试炼内容，但是颜清许久都不再说话。

  感受着头顶轻柔的力量，或许是现在的颜清太过温柔，让他的胆子大了些。

  他捉住颜清的手放到眼前，师尊的手很白很细，捏起来很软，拂手间带过一股桔梗的清香。

  他仰头去看颜清的神色，却只能望见她白皙绝美的侧脸。

  “师尊不问问弟子是如何通过第七层试炼的？”

  颜清怔了怔，慢慢转过头来，一缕黑色长发垂落在温玉寒脸庞，带起一阵酥痒。

  他心脏骤缩，就好像被羽毛拂过。

  但是下一秒他瞳孔骤缩，眼中是不可置信：

  “师尊，你的眼睛……”

  之前她一直错开视线，以至于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师尊的眼睛，看不见了。

  只见她双眼清澈却无神，幽黑的眼瞳中似蒙上了一层白雾，看不真切。

  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一眨不眨，就连神情都略显呆滞。

  他忍不住伸手触碰她失去了色彩的眸子，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感受到有东西靠近，颜清下意识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指尖，她抓住了温玉寒的手，拿开。

  “别担心，这只是暂时的。”

  听到只是暂时的，温玉寒的心松下来。

  他瞥到自己被握住的手，反手按住颜清，“师尊知道天命之选吗？”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挤进颜清的手掌，五指相扣。

  颜清被温玉寒的话带走了注意力，“自然知道，每个进入千音试炼塔第七层的人都将面临两个人生中两难的选择，选择本没有对错，却召示着选择者的未来，因此被称为天命之选。”

  温玉寒：“弟子在第七层试炼塔面临的选择是，是否要接受菩提道长的传承，修炼无情道。”

  颜清浑身一怔，手指下意识缩紧，感受到手中的力度，温玉寒仰头看着她，师尊在紧张？

  颜清面色不变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那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其实答案是很显然的。

  菩提道长的无情道诀是至上的法宝，内蕴无上道则。

  哪怕只是观摩一番，都有机会参悟无上道法，实现顿悟。

  只要选择接受传承，修炼无情道，就等于选择了强大的实力和光明的未来。

  追求实力，实现飞升是每个修士的目标，相信没有人会拒绝。

  但是温玉寒的回答又一次出乎她的意料。

  温玉寒望着两人紧扣的手，甜甜一笑：“我的选择是放弃。”

  少年的声音温润而坚定，就像许久之前她问他：

  “正安，你觉得何为剑？”

  他也是这般回答：

  “护人者，谓之剑。”

  又是和她不一样的抉择。

  颜清眉眼低垂，“为什么放弃”

  温玉寒眼中明亮，轻叹一声：“因为…弟子想修有情之道。”

  一道灵力暗暗飞入，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

  空中响起衣料摩擦的轻微声响。

  温玉寒接住颜清倾倒的身体，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师尊？”

  他试探唤了一声，垂眸看着颜清安静的睡颜，鼻息间全是桔梗的清香。

  【放心，她没有灵力护体，不会轻易醒过来的。】

  温玉寒看着颜清的眼神温柔而沉静他在识海中道：

  “为什么师尊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了？”

  方才拉住颜清的手，他就探查了她体内的情况，不仅是灵力，连灵脉的感应不到了。

  师尊到底经历了什么，不仅灵力修为没有了，还暂时性失明了。

  【应该是一种能化去人灵脉的秘术，名为化蝶成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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